盐茶古巷,江口故城的远歌
您的位置:武隆网 > 文化 > 正文   |   2023-12-06   阅读量:

郑立

我老早听说,江口古镇曾经是一座县城。616年(隋朝大业12年)江口是隋朝信安县的县城,遗址马鞍山。630年(唐贞观4年)唐朝将信安县改为信宁县,江口是信宁县的县城,遗址罗洲坝。

在2017年8月编辑出版的《武隆史料辑存》可查,江口镇作为县城的历史累计447年。在1063年(宋嘉祐8年)信宁县城降为信宁镇,并入彭水县,为该县七甲之一。清朝康熙年间信宁镇更名为江口镇,1851年即清朝咸丰元年设波惹乡,1913年(民国2年)改为遗爱乡,解放后划入武隆县。可以想象,曾经江口故城虽然没有“岸阔莲香远,清流云影深”的盛景,但有“意静不随流水转,心闲还笑白云忙”的自在。在江口古镇回望一座故城,我的心头快意拂绕,遐思炫熠,幻梦赓续,竟有丝丝缕缕的陶醉。

我无数次光顾江口古镇,总想在历史的碎语里探寻“两江福地·千年江口”的隐玄,总想在遗址的残烬里钩沉“金江口”“盐江口”“小渝州”“小天津”的余韵,总想在江口故城的远歌里倾听波澜相续的咏叹。尘埃拭尽,岁月安然,江口古镇的下街,有一条1500余米的盐茶古巷,由此似乎可以信步远去的故城。只身盐茶古巷,一轴古旧的画卷慢慢展开:街景若幻,焦黑皴染的板墙,枯笔斜出的老黄桷,似古非古的招幌,随风恍惚的红灯笼,茶肆盐铺互为表里,黑瓦灰檐的吊脚楼寂寥在石阶之外,欣然之中茶香袅袅,默契之间盐意绵绵,每一处都是历史的招贴。然而,现实却有一种逸气,虚虚实实,笔意在先,一巷恬然,犹似一首文明的远歌,又似一束历史的繁花,让人抚今思夕,忆古烁今。我不由想起清代诗人陈猿答的一首《江口镇》:

店屋叠山满,蹬危街路分。

雨前高茗价,涨后散沙纹。

渔唱黔蛮艇,鹃嘀谪官坟。

涪陵怀古郡,回望立斜曛。

这是一幅丰腴而清新的江口故城的素描,老巷旧陌,盐街斑驳,茶韵依稀,意趣潜伏,仿佛可以触摸,可以听见。时光尘封历史的记忆,穿越一匝匝年轮,隐入诗境的是旷意,是画境,是风骨。诗言茶,言古郡,言长孙无忌,情景交融,画意独立,诗境高阔。我收罗盐茶古巷的掌故,听闻了江口故城“四枝八景”的说辞。四枝是:

街前青龙戏水,街后凤凰朝阳。

街左青龙绞水,街右狮子摇头。

推敲江口故城的前后左右,青龙、凤凰、朱雀、狮子有山势之喻,戏水、绞水即乌江、芙蓉江的水势之象,闪烁鎏金时光的釉色。古渡,江城,山主人丁水主财,石板路上的青苔,还有记忆的余温。寻龙捉穴,纳水堪砂,一路两千年,码头、牌坊、祠庙、陡石梯、吊脚楼、盐茶古巷,难逃风水的奥义。而八景,浓缩一首江口故城的民谣:

令旗山下葬天子,奶头根底泪烈女。

姊妹二人把磨推,童子骑牛上马鞍。

猴子下河把水饮,猪钻孔前有千金。

半月山下锣鼓响,猪鼻梁前鱼凼凼。

民谣朴实而亲切,勾勒了江口故城四围的八处山景,隐含着远去的逸闻。比如,“令旗山下葬天子,奶头根底泪烈女”中的“葬天子”,不是埋葬了皇帝,而是隐指天子颁诏造墓,埋葬皇戚长孙无忌。“泪烈女”指清朝同治年间李氏女未嫁夫亡,自缢而死,葬在了风景奇秀的奶头山下。

彳亍在盐茶古巷入口的碑墙前,我倾听故城的序曲,碑墙上“金江口”“马鞍山”“小天津”“芙蓉江”“令旗山”“江华书院”“长孙无忌”“四枝八景”“减灶煎盐法”等一众书法碑帖,荟萃了江口故城的遗存,繁华尽藏,风云翼翼,财富集聚,人文兴盛。浩渺的历史萦洄着巴江、延江、黔江、湖江、洋水、涪江、涪陵江、盘古河、濡水的古意,深邃的时光承续着香炉山花鱼洞、绥阳石瓮子的心脉,涌淌千年花讯,窖藏淳厚歌吟,在一壁碑墙上,翠涵玉润,恬然入梦。我仿佛听见古歌的婉唱:

川崖惟平,齐稼多黍。

旨酒嘉谷,可以养父。

野惟阜丘,彼稷多有。

嘉谷旨酒,可以养母。

上世纪80年代,考古队在江口罗洲坝、蔡家坝、柿坪等地,发掘汉墓,出土陶、青铜等文物上百件,在秦汉时期江口已是人类的聚居地、巴人的理想国。2010年,考古队在江口镇银厂村发掘,发现大量新石器时代的文物,江口的人文由此推及到了新石器时代。唐朝杜佑《通典》说:彭水武隆,古蛮夷之地,古巴国五溪之地,春秋、战国皆楚地,秦属黔中郡,汉属武陵郡,后汉因袭,晋宋齐亦然,隋属黔安郡,置江口信安县,唐属黔州,置江口信宁县,又置土坎武龙县。江口镇的“江口”二字来自宋代。北宋时期,彭水县信宁镇蔡家村的盐店嘴卷棚河边,盐商云集,为了方便盐商盐运、盐储,在乌江边錾有105步石梯的一块特大石板坡上,雕凿了“江口”两个醒目大字。买盐巴到江口,江口因盐而名,众口铄金,在杜洪、信安、信宁、都濡等古县域的远影中,江口水码头,盐味十足。

生命之盐,曾经在云贵一带极度稀缺,民间有吃“望望盐”“滚滚盐”的沉痛历史。所谓“望望盐”,万不得已不会吃盐,盐包悬在梁上,望望盐包,口中就有盐味了。所谓吃“滚滚盐”吃盐的时候,把盐包往汤菜里滚一下,沾点盐味就好。盐为民生之需,曾经是寻常百姓的金贵之物。乌江古盐道,原本是大西南重要的盐道之一,北宋时期的信宁镇是彭水县5个产盐区之一,年盐税额约占“郁盐”产量的一半,而且大多盐专供军用,少数售于川黔。江口盐分官盐和私盐,何为官盐,就是指官府统一管理、调配、储存、装运、销售;何为私盐,就是百姓到盐井自己挑盐水煎制的食盐,可以自己摆摊销售。“江口卖盐巴依轮子”的俗语就出自黔北的盐贩子之口。黔北的食用盐多从江口的盐店嘴市场购买,兴旺之时,每天有成百上千的盐贩子及背脚子,汇集于盐店嘴的各个盐铺。为了不乱市场,只能排轮销售、购买,“依轮子”便是江口卖盐的铁律。

回看武隆盐事,巴人依靠独木舟贩卖巫盐,得以集聚财力并建立巴国,穿梭于水上的巴古商人,被《华阳国志》记为“水上流莺”。这些“水上流莺”(实际就是水上的运输队)与周边的巫咸国合力经销食盐,开展周边民族贸易,建立了“不耕而食,不织而衣”的东方乐土。后来一支“水上流莺”发现了乌江岸边的盐井峡盐泉,于是迁居乌江流域生活。《涪陵地区盐业志》记载,“南宋王象之《舆地纪胜》称:涪州辖武隆县白马津东三十余里江岸有咸泉。”咸泉,即是乌江岸边的盐井峡盐泉。明朝汪砢玉《古今鹾略》引《郡国志》记载:“武隆县距白马津东三十里,江岸有咸泉。初康定间,有程运使舟次鹘岸,闻江中有硫磺气袭人,谓此必有咸泉。驻舟召工开之,果得咸脉。是时两岸薪蒸瞻足,民未知烹煎之法,乃于忠州迁井竈户十余家,教以煮盐之法。未几,有四百余竈。由是两岸林木芟剃童然。”竈,灶也。《寰宇记》有载:“彭水县东九十里有盐井一,今煎。”指的是武隆盐场。古籍《郡志》《舆地纪胜》《九域志》均载武隆的盐井峡出盐。蓝勇主编《稀见重庆地方文献汇点(上)》记载:“(成祖永乐)九年二月,户部奏开涪州武隆县盐井,从之。时户部言涪州武隆县石床滩有龙泉盐井近河,夏秋为水所没,冬煎盐可二十七万二千二百三十斤,宜以郁山盐井课,司提督开煎,从之。”一冬煎盐近三十万斤之巨,可见武隆当年的盐事非同一般。而《彭水清志集成》记载:“咸山峡,县西四十里,相传内有盐井,峡口尚有煎盐旧址。”又记:“彭邑食货以食盐为首,盐有二也:曰咸山峡、曰郁山镇,咸山峡在县西四十里,峡内有盐井,峡口有煎盐故址,水之咸胜于郁山,但井滨大河,地势卑下,易于淹没,且石壁峻仄,无煎熬之所,近年屡经灶户规度,功毋难就。”同治、光绪《彭水县志·街市》均记载:“江口镇波惹乡,系白日场”。又载:“波惹乡,县西二百四十里,与涪州界。”因盐而生的江口古镇,地处彭水郁山盐场与武隆白马津盐场之间,近有咸山峡古盐场,名副其实的乌江边上的小盐都,白日场的盛况让人怀想,而今的盐茶古巷仅是剪影一瞥。

两千年来,盐与茶是江口镇的两大招牌,盐第一,茶当仁不让,利润不菲,“金江口”名至实归。

武隆茶史源远流长,东晋史学家常球在《华阳国志·巴志》中记载:“周武王伐纣,实得巴蜀之师,南极黔涪。上植五谷,牲具六畜,桑蚕麻等,鱼盐铜铁,丹漆茶蜜……皆纳贡之。”935年,唐末五代前蜀大学士毛文锡在《茶谱》记载:涪州出三般贡茶,即宾化茶、白马茶、涪陵茶,宾化最上,白马次之,最下涪陵。宋朝乐史《太平寰宇记》说:“涪州以茶蜡供输”。清朝《四川通志》记载:“四川产茶州县凡二十九处……重庆府之南川、黔江、丰都、武隆、彭水等。”乾隆《涪陵州志·附茶引》记载:“额引四十五张,在州属武隆采买,赴巴县、合州、遂宁、射洪、蓬西等处行销,额课每引征银一钱二分五厘”。晚清时期,重庆府每年的茶课银一百三十三两七钱三分八毫,武隆与璧山、南川、丰都、彭水等同一税档。《彭水清志集成》记载:“民间食用,茶与盐并重,故商引羡截,亦视行盐规程。今采茶之地,《陶志》注白衣三会二处,其地皆近江口,凡采之最早者,曰雨前茶,曰毛尖,烘以珠兰,则曰珠兰茶。他乡间有产者,不如此两地之佳,故江口茶遍传远近,邑中卖茶者,咸冒江口之名。惜所产无多,是以课羡不能照并输纳耳。”又载:“江口茶,运赴定远、巴县、蓬溪、遂宁等处,苎麻则贩至闽粤发卖。”同治、光绪《彭水县志》均记载:“邑各乡皆有茶,而以江口镇虎老溪所产为佳。”

历史上,武隆入贡的名茶有四种:一是白马茶,二是虎老溪茶,三是龙河秀茶,四是宝马茶。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江口区委曾将虎老溪茶作为人民的心意敬献给毛主席。龙河秀、宝马茶已销声匿迹,白马茶以“仙女红”之名已走向全国。除了贡茶之外,武隆还有后坪高山茶、江口马鞍茶、浩口老荫茶、桐梓双凤茶、赵家油籽茶等各具风味的名茶。早在宋代,虎老溪茶年年入贡,闻名于世。彭水史料记载,1874年初虎老溪茶林100余亩,分布于800—1800米的云雾山之中,年产茶叶20余担,多是宫廷贡品,少量为豪富和地方官员品用。江口一带仍流传有“虎老溪的茶,白家沟的麻”等俗语。虎老溪茶有一个不老的传说。

不知何朝何年,在石桥乡六棱村的虎老溪边,一家冉姓农民在屋后的檐沟旁培植了一片茶林。一天早晨,冉家两位老人到后檐沟去摘茶,隐隐听见茶林中有低低的哀呜声,走近一看,是一只虎崽绕着一只中毒箭身亡的母虎呜唤。老人顿生怜悯之心,茶也不摘了,把虎崽抱回了家。冉家有一个独女,名叫小凤,十分爱怜虎崽。一年以后,虎崽长大了,除帮助冉家看守茶林外,常去山林里抓一些野兔、麂子之类的野物回来。俊俏的小凤在江口场上卖新茶,茶香袭人,被人疯买,被恶霸何歪嘴撞见。何歪嘴不但强抢茶叶,还强掳小凤。消息传到冉家,老人又惊又怕。只见那老虎一声咆哮,向江口场狂奔。老虎冲进了何歪嘴家,扑向何歪嘴。何歪嘴躲闪不及,被老虎撕碎。老虎领着小凤回到了家中,突然伏地哀叫。小凤不知所措,老人忙引老虎向神龛上的药王菩萨求救。恍然之中,小凤听见菩萨说:后檐沟的茶叶,茶到病除。小凤赶紧去摘取鲜嫩的茶叶,老虎吃了小凤摘来的茶叶,浑身舒坦了。虎老溪的茶叶能治病,消息很快传开了。彭水县衙派人验证,断语是,虎老溪茶果然不是凡物,虎老溪茶忝列彭水衙门的朝贡之物。

言及江口的盐茶,我想起一个人。他贬放彭水的四年间,与乡民凿井而饮,围圃而食,对乌江而歌,还在《与古虚书》中写到:“是黔州一老农耳!”如今,彭水县城及郁山镇,还有他万卷堂、洗墨池、绿荫轩、摩围阁、怡思堂等遗迹。他对茶情有独钟,当时的信宁镇已是乌江盐茶要津,也是他的履迹之地,还远足了都濡等地。遗憾的是至今尚未发现他关于信宁镇的诗文和碑题,江口的茶香只游进了他的茶词《阮郎归》:

黔中桃李可寻芳,摘茶人自忙。

月团犀胜斗圆方,研膏如焙香。

青箬裹,绛沙囊,品高闻外江。

酒阑传碗舞红裳,都濡春昼长。

他是黄庭坚,诗文璀璨了大宋,书法惊艳了历史,悲情的一生亮丽了乌江。

江口的街市几度变迁,明末清初,盐店嘴店铺遭遇火烧后,街市迁至现在的张家弯,清末因张家弯山体滑坡,街市改迁至现在的上下二街。民国年间上下二街一度繁华,上街有观音巷、街梯巷、横街巷、李家巷、花巷、董家巷等;下街有潘家巷、朱家巷、横街巷、后街巷、水烟铺巷、全家弯巷等。今天的盐茶古巷,仅是江口下街的后街巷一段,现名信宁街。盐茶是江口故城的记忆,此外还有久远而厚重的人文。

在江口古镇乌江北岸斜坡的台地上,我探看过古汉墓址。经1984年考古队在此发掘、清理和考证,确定墓葬的年代为东汉时期,墓葬为石室墓。墓主是谁?或是较高级别的官吏,或是当地豪族的长老,或是蛮族部落的首领,专家难以定论,碎屑的文物,风蚀的断石,承载不了远去的洪烈。

远歌悠然,说不清、道不完的江口古镇历史人物有两个:一是大唐开国功臣、凌烟阁第一人长孙无忌,二是晚清维新先驱、恩科进士李铭熙。前者是贬谪之臣,后者是江口之翘楚。前者有一座衣冠冢,在江口对岸、乌江右岸的令旗山薄刀岭下,后者有一块“李进士故里”的摩崖石刻,在江口下街芙蓉江出口处乌江左岸的岩壁上。长孙无忌的衣冠冢仅存一座土丘,无数过往的墨客骚人拜谒题诗。烙在我记忆里的题诗有两首,一首是清朝蜀中诗人翁若梅的《过彭阳怀长孙丞相》:

大行遗诏尚煌煌,威服先移武媚娘。

佳娃佳儿空属意,难兄难弟已投荒。

三潮水涌孤臣泪,九曲溪回迁客肠。

反复周唐千载事,灵风斜日恨偏长。

另一首是清朝诗人舒国珍的《题长孙无忌墓》,隐约地说出了无限的怅惘:

滚竹坡高吊昔贤,孤坟断碣写寒泉。

江涛白喷填精卫,陇树红花叫杜鹃。

万古冤沉谁与雪,一朝功大尚凌烟。

长安春色今犹好,忍说黔州被谪年。

谁能在衣冠冢前心若止水呢?我几次拜谒这一座大土丘,无不心绪潮涌。在河岸的岩壁上,镌刻于清光绪26年的“李进士故里”石刻,书法端正圆润,遒劲大方,功力雄厚,堪称书法佳作,以其重要的历史价值和书法艺术价值,成为了重庆市级文物保护单位,我多次探看,欣然写过一首《题李进士石刻》:

古水绕江渚,高风洗老秋。

荣衰攀石刻,爱恨绾轻舟。

故里真情远,他乡黛梦幽。

敞怀思进士,日月照西流。

说不清、道不尽的长孙无忌和李铭熙已成为了江口人文的压舱石。数江口的历史人物,邵美璠是不得不说的存在。同治《彭水县志》卷九“高义篇”说:“邵美璠,江口镇人,道光壬午科乡荐。家小康,镇修武庙,邵首董其役,所捐与孙君玉烈相上下。及庙成,众欲刻石纪数,邵不许,曰:子孙不贤,后且藉日措辞规图庙中资息,以重其罪孽。众劝之不可,请以五十金书之,乃许之”。光绪《彭水县志·文庙》还记载:“江口镇文庙,道光举人邵美璠与杨乾等人捐建。武庙亦由美璠与孙玉烈等捐建。春秋仲月及中祀,俱由县署颁发文帛至镇,绅士具牲醴……有奎星阁,道光举人邵美璠与本镇士民捐建。春秋附祀于文庙。”建庙宇、兴义渡,邵美璠是最积极的支持者和参与者,简约质朴的文字记载中,可以体察他的坦然胸襟与远见卓识。当时的江口有大小庙宇十多座,除了最有名的文庙,还有东岳宫、水府宫和灵官庙等。光绪《彭水县志·津梁》记载:“江口镇渡,有二,一在盘古河入涪江处,系旧设;一在大江,系同治十三年知县庄定域拨该镇文武庙公项新设。”回望邵美璠鼎力支助的义渡,时过境迁,犹似一江薄雾的影子,一丝风的唿哨,一朵芙蓉花坠地的声响。细数江口的近代知名人物,还有杨邦道、李象之、向国辉、钟及普、李铭英、苏权、邵琪臻、邵建侯、杨更生、李新文、肖昌其等人,在民国的版图上,或实业兴国,或教育兴国,壮怀激烈,有的辉煌之举,也有黯然之伤。

走在盐茶古巷,思味江口故城,眼前浮华如盐,浮香若茶,水墨似幻,船歌渺远,远去的故城氤氲在我的心头。在盐茶古巷背后,一条古盐道钻山入壑,展向黔东北,青石板上漉漉苔藓,掩不住古朴的履痕。沧桑巨硕的老黄桷,静默成岁月的风标,点拨着故城的海拔,引领着追寻的思绪。

在盐茶古巷恬静的时光里,一只蝴蝶,一只鸟,甚至一棵草,一个门牌,一块冷石,一片灰瓦,永远都是江口故城的一个个生动的情节。船歌远去,古巷仍在,若问盐茶,幻思披拂。远歌漾然,我闻之见之,喜之乐之,走笔《盐茶古巷》:

且向乌江寻故事,盐茶古巷好时光。

街前戏水说龙雀,砀后青山跃虎篁。

千载悠闲盈福气,八方爽意聚豪商。

船歌远去音犹在,石板留痕岁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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