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武均

仙女山，一个在凄风苦雨中历练、在烈日残雪中演绎的高山绿洲，历经世代沧桑的洗礼和生离死别的考验，南国草场，避暑天堂，消夏伊甸园，奇迹般的复活与重生。山下美轮美奂的异国风情小镇在光秃秃的石梁子上如石头开花般的绽放。恬静惬意的公园，幽深跌宕的小径，格调各异的街景，成为海内外人们追逐的梦乡。谁也不曾想到，这座石头旮旯的山头，在短暂的时光里就能化腐朽为神奇，这既有偶然，也有必然。因为，这里的石头有故事，这里的道路有故事，这里的山头也有故事。不妨讲讲仙女山下石梁子上鲜为人知的“九匹马”的故事。

九匹马是一座山

仙女镇石梁子西南侧石朝门的山头，其貌不扬，在众多的山峰中，既没有拔地而起，也没有高耸入云，有的是乱石遍布，有的是杂草丛生，有的是荆棘当道。当然，也有密林成片，也有山民栖居，也有山珍藏匿，也有稀物驻足。就是这个方圆不大的小山头，却是一个有故事有韵味的小山头。当地百姓习惯把这个小山头叫做“九匹马”。

说起“九匹马”这座山，当地百姓就会不由自主的将那些美好的传说故事讲给你听。据传，远古时候，天降暴雨，洪水泛滥成灾，民不聊生。玉皇大帝为了替百姓消灾减难，派创世女神——女娲用石补天。不料女娲在补天的过程中，不小心让手中的石头掉落在武隆石梁子石朝门方圆一公里的地带砸出了许多个土坑，或浅或深，或大或小。当地人称它们为坨，分别命名“羊圈坨、乌兜坨、捎担坨、苑子坨、打人坨、大坨、磬坨、塘坨、大箐坨、板栗坨、倒香坨”。砸出的坑中，其中羊圈坨因地势最高，砸下的石头最大，砸下时受力最猛，砸的也最深，砸中了山的怀抱，扎穿了地下暗河，涌出的清洌洌的水形成了一口堰塘。这口堰塘的四周都是山，表面无河流，无山泉，无来水，也无外泄的溪流，可是千百年来，这个堰塘里的水春夏不涨、秋冬不落，暴雨不溢，天旱不枯，这里的水接三江通四海，常年像草一样的碧绿，像海一样的湛蓝，恰似一颗美丽的碧玉。当地百姓习惯称作“羊圈塘”。

这年七月七日，天空明朗，正逢一年一度的天河开放，仙女们得到王母娘娘的默许，到天河外巡游，仙女们游着游着，开始了忘形，也开始了放纵，来到石朝门一带的上空，不见良田万顷，也不见万家灯火，只见群山之中一颗碧玉耀入眼帘，仙女们纷纷向这块碧玉飞奔而来，原来这儿就是一汪清澈的被周围群山环抱的清新迷人的羊圈塘，仙女们不觉春心激荡，便解衣下水游玩嬉戏。由于玩得太开心太投入，不知不觉天色已晚，仙女们匆匆起身往回赶，不料其中一个仙女游兴正浓，忘记了时晨，也没发觉姐妹们的匆匆离去，便留在水塘里继续戏水。时逢第二天清晨天河关闭，王母娘娘清点人数，才发现小女儿不见踪影，再三盘问，方知事情原委，遂派九个天兵天将化成九匹俊马前来捉拿仙女归宫。此刻的仙女举目凝望，这里山色青翠，层峦叠嶂，十里画卷，空气清新，善良的百姓在这里辛勤耕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好一幅人间美景，不舍离去。当这九匹俊马落入这口堰塘下边的山梁上时，农家清晨的炊烟四起，牧童的铃声已经清晰地传来，人们新一天的劳作已经开始。于是仙女挥动纤纤手指，将九匹俊马点化成石，永远地将它们固化在这座美丽的山梁。时至今日，九蹲恰似骏马的石头，还在这个山头饱览人间美景。当地百姓就把羊圈塘唤作“仙女湖”，把石朝门这个山头称之为“九匹马”，于是，我不仅知道了真正的仙女湖在哪里，我还知道了“九匹马”其实就是一座山。

九匹马是一棵树

去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我穿过仙女镇繁闹的街市和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流，踏着落日的金色余晖，沐浴着高山的习习凉风，邂逅了朋友的“桥地小筑”酒店，墨香秋池，鱼跃龙门。正如主人自喻：“风景依旧，蝉鸣凉初透。四面青山绿更浓，桥地小筑清幽。门前戏水鱼游，登高仙境尽收。荷净纳凉三伏，竹深客留仲秋。”走进了石朝门同事的“九匹马”山庄。山庄主楼按公寓式的设计装修，庭院里的各色鲜花争奇斗艳，运动场摆满了健身器材，院坝内停满了各路汽车，四面八方的客人慕名悠闲的避暑纳凉，好一个九匹马山庄。走出山庄极目远眺，苍翠欲滴的各种林木，构成了一座呈半圆形的山，给湛蓝而朦胧夜色的天空划上了一道色调单一而柔美的弧线，一根高大挺拔的树像破土的种子极力向上伸展，在夕阳逆光的映照中冲出墨色弧线的上方而鹤立鸡群，树干纹丝不动的在天宇间稳稳伫立，枝丫在微风中摇曳成一张网状撒向夜空中眨着眼睛的星群，叶片在静夜里私语着天堂与凡间和石梁子的前世与今生。

与好友一边在乡间信步一边闲聊着这山这人这事，转个弯突然偶遇几位当地老人，便攀谈起了关于九匹马的故事，聊起了九匹马山的源由，聊起了那颗傲视群雄的老树。老人们讲得眉飞色舞，对山里的人、事、物了如指掌如数家珍，自豪与满足溢于言表。当我问及那棵树是什么树时，几位耄耋老人都瞪大了眼睛且一时语塞，其中一位老者圆场道：我们都不知道那棵树的真名，只知道祖祖辈辈都叫她“九匹马”。短暂的沉默后，接着，几位老人又开始轮番的讲着“九匹马”背后的故事。据传，小仙女在九匹马山长留人间后，为了让天上的母亲知道她的所在，便从头上取下一丝头发，点染于山梁正中，很快便长成一颗郁郁葱葱的大树，千百年来，这颗树深深扎根于光光的石头中，矗立于高高的山脊上，狂风吹不倒，四季不落叶，青了变绿，绿了变青，历经苍桑，千年不老！当地的人们把这颗树命名为“九匹马树”。

人们都说这棵树很有灵性。那年大冬天，几个放牛娃聚集柴禾在树根下烧火取暖，不料将树干烧出个大洞，整棵树只剩下两侧薄薄的树皮勉强支撑幸免未倒。第二年春季百树发芽添绿，可这颗常绿的树叶黄了又黄，把刚来的万物复苏的暖春视为寒意袭人的仲秋，似乎要用秋风扫落每一张挂在枝头的黄叶。大人们一边责怪着几个淘气的放牛小子，一边为大树浇水祈祷，细心的村民发现晚间栖居在树上的鸟儿品种多了数量也多了，成群结队早出晚归，歌声婉转，和谐相处。日久天长，树下积满了厚厚的鸟粪，用一身枯黄经历了春夏秋冬四季的大树，没想到第三年起死回生叶绿枝繁的疯长，似乎整座山的灵气和养分都齐聚于此。后来啊，人们发现，一旦这颗树在狂风中发出怪异的鸣响，对面远山就会有人重病不起撒手人寰；一旦有人在树下烧火，对面远山就会有民房火灾家徒四壁；一旦有人用力敲击树干，对面远山就会有人头晕目眩会昏天黑地，甚至大雨磅礴……

我听得云里雾里半信半疑的和着老人的讲述，突然想起曾看过的资料：安徽金寨县关前小学校园内，有一棵不知名的古树，每年结出稻谷一样的长穗，当地村民通过大树结穗的长短和多少，判断当年雨水多少和农作物收成好坏。广西忻城县有一棵青冈树，叶子的颜色会随着天气的变化而变化。晴天，它是深绿色；当它的叶子变红的时候，就预示着未来两天内，附近地区将要下大雨。在安徽和县境内的山上，有一棵当地农民称它“朴树”，林业部门认定它是“小叶榆”的树，据说这棵树已经生长了400多年。据县志记载，明朝末年有个叫源远的和尚曾游观此树，并作诗记之：“幽岩说有无名树，不肯遗名与世间。”它的奇异之处是人们能够利用它的发芽早晚和叶子的疏密，来推测当年旱涝情况。经过多年观察，人们发现，如果树在谷雨前发芽，芽多叶茂，这一年雨水就多；如果按时令发芽，树叶有疏有密，这一年大致风调雨顺；要是谷雨后才发芽，树叶又少又稀，这年必有大旱之情。在地处山东济南的金刚纂村，有一棵600多岁的老槐树，在树身离地约50厘米的地方有一个“树脐”，能够准确地预报天气。只要老槐树的“树脐”往外流水，第二天必定下雨，水流得越快，雨就下得越大，水流得慢，雨就下得小；如果阴雨天“树脐”很干燥，则次日必定晴天……

诸如上述此类的树人称为“气象树”，儿时的我，在《鸡毛信》里看到为八路军抗日设置的“消息树”，这颗暮色中见到的大树就是远近闻名的被人们叫做的“九匹马树”，也是一棵神奇的“消息树”。思来想去，原来九匹马也是一棵树。

九匹马是几蹲石

仙女山上林木葱茏，草场开阔，是牧野圣地，是纳凉仙境。仙女山下，满山的石头，遍地的旮旯，鬼都不生蛋，草都不光顾。人们送她一个美名：“石梁子”。

石梁子，名不虚传，偌大的山头，全是石头组成，即使有薄土瘦田，也是镶嵌在乱石里。全是巨石天然形成的雄奇浩大的天生三桥蜚声中外，唐朝古驿站择地而建，《满城尽带黄金甲》《变形金刚4》慕名于此。著名大导把视觉盛宴《印象武隆》搬进了岩崖构成的上石院桃园大峡谷，让濒临失传的川江号子随流水悠长声名海内外，让散落在民间的号子重新在人们心中喊亮，让远离我们生活的《哭嫁》如歌似泣唱响山谷。石头做砖岩浆为汁构筑成的"?"型中石院里的天坑寨子旋起了苗汉土家的民族风。山势雄壮守口如瓶的下石院述说着仙女山的传奇，演绎着石梁子的今生，刻录着九匹马的印记。懒坝上，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岩横亘在美丽的仙女山边，如一堵高墙，似一方栅栏，将仙女山紧紧环抱。山崖上奇峰林立，高低错落。似老人，似壮汉，似苗条少女，似懵懂萌娃；如俯身凝望，如仰视苍穹，如举手攀枝，如抬头探月。

望着惟妙惟肖的高山岩崖，九匹马的故事再次叩开了我的心扉。传说王母娘娘为了找回遗落凡间的幺女，派出的九名天兵天将被点化成石马在石朝门长相厮守后，便有了一座叫“九匹马”的山。石朝门仙境般的景致，善良的人们，感动着天宫中的美女，决意长留人间，留在这片自由的天地间。山中被石头砸出的堰塘便是貌美如花的仙女经常出没的乐园，侠肝义胆的她替天行道，无私帮助山上的穷苦百姓，深受大家的喜欢。当地的一聪明英俊的牧童被她的美貌所折服，更被她善良的举止所打动，决心向她求婚。面对牧童的求爱，仙女虽芳心萌动，但又不敢违背母命，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为了不再次让天兵天将捉回，也不忍伤及牧童的真心，纵身一跃，立刻化着一块阿娜多姿的巨石女神立于仙女山山颠，守望着这里善良的百姓，守望着这片美丽的净土，祈求人们幸福美满长命百岁，成为如今依然守望着这方神山异水的远近闻名的仙女石。牧童因王母娘娘不许仙女在人间成亲，自己也终身不娶，牧童倚着石马，时常望着仙女山旁的化石女神发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石马托着牧童幻化成一座山崖，山崖上突兀的石峰便是牧童和石马的化身。如今称作和尚崖，永远厮守在仙女身旁，以示亘古的忠心，延续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原来，九匹马也是记载着鲜活故事，至今能感人肺腑的几蹲岩石。

九匹马是一座城

具有传奇崛起的仙女镇新城，就坐落在仙女山下一片光秃秃的石梁子上，敢想敢干的武隆人，用朴实厚道的心境，用开放包容的情怀，书写着石梁子九匹马的传奇。

回望时空，也是这座叫“九匹马”的山，链接起昔日的大塘路，大西北的信风，越塞外边关，沿蜀道巴山，吹向波澜壮阔的大海。古长安的谕旨，穿剑门古道，经一路的驿站，传遍天涯海角的州郡。涪州武陵山的凉水铺、灯盏铺知道，隆城仙女山的木根铺、钻天铺、白果铺、火炉铺、沙台铺作证，彭府郁江河畔的牛牵铺、杨坨铺、保家楼明白。驿路上的马蹄声，邮驿者的吆喝声，依然响彻在古老的记忆里；驿站的风云，店铺的喧嚣，还在历史的隧道里游弋。

昔日，九匹马的人们被大山阻隔，被丛林拦住。到白果、火炉赶场交易，艰难的穿梭坎坷的核桃湾、黄泥泡、杨柳水、金山子；小心翼翼的行走瞿家坝、风洞堡；心惊胆寒的穿越九里湾、黑沟子；带着故事徒步打牌岭、官桥、铁矿坪、万峰坪。要是到县城一趟，得途经手脚并用的龚家槽、干田湾；下一坡又得上一程的荤春坨、石板沟、芦稿塘；难以忘却的青杠坪、挖断山、大梁子；还得跨越潺潺流水兰溪沟；渡过波涛汹涌的乌江河。似乎石梁子的九匹马离咫尺的乡场和县城是那么的遥远，路途是那么的艰辛。似乎石梁子的九匹马永远的蛮荒，与现代文明遥不可及，与大城都市隔海相望。

曾几何时，斗转星移。奇迹发生在仙女山下九匹马边的石梁子，发生在石梁子旁的九匹马，发生在九匹马上的仙女湖。一个全国最美小镇从无到有，仅用十多年的时间，成为仙女山上有一个神话。中式、欧式的建筑组团发展，错落有致色彩艳丽的洋房在石梁子上星罗棋布；木里小镇、仙山流云、依云美镇、仙女山院子、雪岭仙山、芳草地、云深处、花漾山谷、21°洋房、仙山人间等格调各异大小不等的小区在石梁子如雨后春笋；银杏大道、桂花路、香樟路、步云路、翠云路、龙桥路在仙女新城纵横交错；天衢公园、百卉公园、婵娟公园、鸾珮公园、金鼎山公园如眼睛般点亮这座小城；卸甲、戴斯大卫营、远山、琥珀、塞拉维、万祥等各种档次的酒店比比皆是；七色天街、仙女天街、仙女广场、金马广场、黄家湾广场、金字塔式的游客接待中心巧妙布局，成为各路人马逐鹿场所；八百天梯、公园小径、林间亭台、民俗赛马场、户外运动中心成为南来北往游人和土著居民的健身阵地。我不得不睁大眼睛加快脚步跟上小镇的蜕变速度，一起律动小镇的迁徙节奏。

身在其中的九匹马更是格调高雅、文化浓郁、风情万种的给世人以惊喜。“博象·咏山水文化小镇”应运而生，发展业态丰富，美术馆、艺术酒店、文化民宿、文创公寓、精品商业、高品质洋房、花园洋房、联排别墅，配以电影院、农贸市场、大型超市、医院、文化产业等一起亮相九匹马。“阳光童年”更是仙女山旅游度假区内以亲子旅游度假为核心，集生态观光、主题娱乐、休闲度假、健体康养、商务会议等功能为一体的创新型旅游度假景区出现在九匹马，分别用中国的巴蜀文化、丹麦的童话世界、瑞士的冰雪乐园、日本的动漫世界、巴西的百鸟世界、荷兰的郁金香王国和美国的未来世界等鲜明的主题驿站，把不同风情的全季候童年度假体验让不同年龄的游客都能在不经意间邂逅自己的“童年”，擦亮了仙女山的旅游名片，开启了武隆国际风情游之先河。

目睹九匹马的嬗变，荒野变新城，茅屋换洋房，小径成大道，光棍娶娇妻，农民成商人。钱袋子鼓了，老百姓乐了，昔日的美好传说兑现成富裕的现实。眼前的绿色崛起，生态发展，文旅联姻的富民之路，不仅仅只有九马飞扬，我看到的却是万马奔腾。

原来，九匹马竟然成了一座千古传说中的美丽城池跃然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