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医院
您的位置:武隆网 > 文化 > 正文   |   2019-08-28   阅读量:

  ◇夏梦洁

  春天到了,万物被春天赋予了生命力,流感也鬼祟地跟随春天的脚步走到我们中间。人们的问候语变成了“你感冒了吗”“是啊,你也是啊”,于是医院候诊的病人便排起了长龙。我们一家大小五口人也避散不及,先后被病毒放倒,住进了医院。

  自认是体质强健的人,从未正儿八经地在医院安歇过,实在挺不过三天三夜的高烧,我只好缴械投降,经历抽血、拍片、彩超、心电及一系列叫不出名头的检查后极不放心地住进了医院。毕竟之前听人提及护士是冷漠、医生是玩忽职守、医院更是昂贵的坑。

  接待入院的护士是年纪尚轻的小姑娘,查血压、量体温,询问得温柔仔细,蓝色的口罩把小脸捂得紧实,却挡不住那双眼睛清澈雪亮,像春天开出的彩色玉兰花,在一片白色大背景的医院虽说不上惹人欣喜,断不会让人惧怕。接着,主治医生来了,操着一口外地口音,把我全身按捏个遍。生病的时候心情最是脆弱,一大袋一大袋的药源源不断通过透明管子输入身体,冰冷的液体大摇大摆浇灭我热乎的鲜血,如果说平时小伤痛都能自我克服,那么此时的我连咳嗽都自我怀疑是癌症。

  已是下午六点,大家都快结束一天的工作。恼人的医生一遍遍问我,还发烧么?发冷么?要擦汗,要喝水,要随时量体温知道么?连续的高烧和多天不进食让我神志模糊且忽冷忽热,而仓促的我独自入院,除了钱包和手机什么也没带。不一会,我半梦半醒看见一位女子身着一身黑风衣,先是拿抽纸为我擦背上的汗,再用湿毛巾放我额头,找来一次性纸杯喂我吃了很难吃的药。最后用她独特的口音叮嘱护士照看我输液,如果汗水过多打湿衣裳及时给我换病号服,我才认出她就是刚才那位啰嗦的医生。

  入院第二天退了烧,精神也恢复了些许,睡梦间被隔壁病房的吵嚷声唤醒。“爷爷,你要听话呀”“你们这个一点效果都没有”“你把面罩带好才有效果,您要按照我们说的去试试”“我一直按铃老不来”“爷爷,整层楼有六十多位病人,值班确实只有我们两个,已经尽力了”。隔壁床的小哥念叨,他就是经不起老人闹腾转来我们病房的。隔壁老人是个无儿无女的五保户,费用由政府兜底,因为不能自理,一直住在医院吃喝拉撒全由护士照顾着。由于长期的独居,老人的性格有些敏感执拗,每天早上在床上拉大便让护士收拾一小时,喝水吃饭立刻按电铃护士耽搁半分便会生气,既想药到病除又不太理解现代医学手段抵抗治疗……我替才从老人们病房被骂出来的护士鸣不平,护士姐姐红着眼说,春天到了,暖和了,他的病就会好的吧。

  因为我的孩子在七楼住着院,十二楼的医生护士给我开了“后门”,让我撑着晾衣杆挂着水去看孩子。去的时候,正逢孩子输液,小手被包裹留置针的纱布缠得牢实,孩子的痛苦和快乐简单而直接,尽管脸蛋挂着眼泪,小眼睛还是盯着电视里欢快的超级飞侠不放。到了贴中药止咳贴的时间,小家伙看着花衣裳的护士阿姨进病房也是又怕又气,扯着稚嫩的声音怒吼“阿姨走开,不许进来”。阿姨好脾气地问“那你要不要我给你画小猪猪”。小家伙迟疑了一会点点头。于是,雪白的中药贴在画了一只猪后才准确无误地贴在小家伙穴位上,接着稚嫩的声音变得雀跃“我还要兔兔,还有小猪佩奇……”

  大人小孩前前后后经历了大半个月的时间,陆续出院。在麻烦医生给我开诊断证明的时候,我瞥见那位年轻医生的笔记本扉页上写着这么一句话“宁愿医院惹尘埃,不教天下病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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