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吟 ——瞻读“李进士故里”石刻
您的位置:武隆网 > 文化 > 正文   |   2019-05-22   阅读量:

  ◇郑立

  江风乍起,黄桷树、麻柳树的新绿摇曳四月的静美。在江口镇下溪街芙蓉江与乌江的汇合处的江岸石壁前,我瞻读“李进士故里”摩崖石刻,从现实的入口,抵达了一个丰沛的遥想。

  准确说,这是我第三次走近“李进士故里”石刻。第一次走近,是1997年秋天的一个晴午,我随县文管所一位同志渡乌江去北岸的乌江村,考察被民间称为“天子坟”长孙无忌墓。在回渡的船上,他指着南岸的一处崖壁说,那就是“李进士故里”摩崖石刻。我极目望去,在南岸葳蕤草木之上,一岩崖探身而起,一行阴刻的大字苍劲于上,清晰可辩。那时,我对李进士这人有些模糊,未能引起我的注意。第二次走近,是2014年的江口文学笔会,我随几位采风作者在暮春的烟雨中乘渡船抵达石刻下的江边,沿着陡峭的步道走近石刻。石刻被新建的楼房抛弃的废土弃料掩住,污水淋淋,一片狼藉,一处区级文物保护单位,如此际遇,令人唏嘘。第三次走近,是2019年暮春的一个下午,我与文友董成友、彭江沿着新修缮的观光步道,从芙蓉江大桥南头抵达石刻。杂乱已被清除,污秽已被涤尽,我抚摸石刻,细细瞻读,思绪披拂。

  “李进士故里”五个阴刻楷书大字,在长22米宽6.5米的长方形石壁上,从右至左錾凿于壁心,人称“五寿字”,字高3.17米宽2米,古朴厚重,刚劲凛凛。前有题跋10行386字,字字珠玑,简述进士李铭熙事迹。后有款署37字,言明石刻的时日及原委。石刻题跋有几个字已被损毁,我有些扼腕。“公盖伟人矣!亦奇人矣!”铮铮的言辞,让我不由想起瑞典哲学家伊曼纽·史威登堡的一个发现:“在万物之间存在互相对应关系,可见事物与不可见事物的精神彼此存在某种契合关系”。江风飒飒,绕过吊脚楼的梁柱,绕过盲瞳的愚痴,绕过短视的人心,在我耳边吟诵。那些不可见事物的精神,那些不可见的对生命哲学的追问和人生终极价值的感悟,迄今119年了,还在无言的诉说中,波光粼粼。还在无声的表白里,落英缤纷。

  李铭熙,字佐卿,1850年诞生在江口镇上街李家院子,他“聪颖离伦,十岁能文章,经史诸子,过目辄克之记”,志怀高远,十八岁乡荐中举,后四次会试不及,但初心不改,游学务实,博览群书,潜心治学,学贯中西,“四十二岁举进士,签分户部浙江清吏司主政,晋授中宪大夫”。在石刻简约的题跋中,潜隐着晚清的那一段异常暗淡的年月,盈漾着进士李铭熙的心路历程。1895年清政府被迫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激起李铭熙等一大批清廉忠勇的爱国志士的愤怒,他毅然参与“公车上书”,支持变法救国,戊戌变法失败后,他愤然弃职回乡。他回到故里,“与斯民兴利除弊,筹积股,定差费,治保甲,邑人赖之;若修圣庙,建考棚,募置义渡、田产诸大端,亦公力居多焉”。他执教彭水鹿山书院,著《二酉英华》诗文集,四川大学图书馆有藏。他致力民生盐业,亲赴四川犍为传授减灶煎盐法制盐先进技术,积劳成疾,客死他乡,享年48岁,亲友迎葬于江口镇鹦鹉坪。1900年夏,江口镇的民众感念李铭熙的功德,遂推举秀才邵建侯撰写“李进士故里”碑文,并请黔江刻石名匠许永洪率工匠刻石镌碑。一壁石碑,便与江风共吟。一处心碑,便与日月同辉。

  且听风吟。翘望乌江北岸长孙无忌墓,一道前世的金光穿刺在历史的天空,一缕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乌江,一刹那间,洞彻了我的神往。一遍遍,我瞻读“李进士故里”石刻,一次次确认伊曼纽·史威登堡的发现。耿耿忠骨,进而护国,退而亲民,进士李铭熙,实为江口古镇的一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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